[云南文庙]云南文庙历史

自古重视中原儒学文化

“汉代时期,司马相如曾到访西南夷、司马迁也曾考察西南夷,这对传播中原文化起到了很大作用。”自诸葛亮平定南中后,便开始在南中设学,大兴教育,“中原儒学文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经蜀地传到云南的。”《云南文庙存佚》的副主编蔡正发说。

“除被动地接受中原文化,云南的少数民族也在走出去学习、交流。”蔡正发在研究相关史料后发现,云南历史上曾出现过一个叫白狼族的少数民族,“汉代,白狼族就去参见过汉族皇帝,他们到中原学习汉文化,用汉字记载、翻译白狼语,将中原文化带到了白狼地区。”

唐开元年间,白族对中原文化的学习更为积极。“南诏曾在唐朝边境发动战争,所抓的俘虏如是知识分子和工匠,知识分子就被押送到南诏当老师,工匠则传授手艺,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中原文化的传播。”自皮逻阁掌控南诏政权后,学习中原儒家文化的潮流风起云涌。“阁罗凤时期就在学习儒学,到凤伽异,再到异牟寻,都没有间断过。”史称异牟寻“颇知书,有才智”,“他的清平官郑回就是位文化素养很高的儒士”。在这一时期,南诏一些人的诗文还被收入了《全唐文》和《全唐诗》中。

“南诏王中有两个人非常热衷于学习中原文化,一个是异牟寻,另一个就是寻阁劝。”顺应唐代中原文化兴盛的潮流,南诏统治者曾先后派遣几千人到京城和成都“习孔孟之书”,同时,为向唐朝廷学习统治经验,寻阁劝还曾亲自带领代表团到长安访问。此外,天宝战争40多年后,南诏再次倒戈吐蕃,投靠唐朝,“为取信于唐朝,南诏派了很多贵族子弟到成都去做人质,实际上是去学习儒家文化,学成一批再派一批,如此坚持了50年。”蔡正发说,种种史料都表明了南诏对儒学的重视。

元代大兴孔庙

宋理宗宝佑二年(1254年),忽必烈率大军攻克大理,但南宋王朝还存在,云南一直处于动乱之中。直到云南局势相对稳定后,才有条件新建或改建孔庙。

“要说元朝时期的云南文庙发展,就不得不提一个人——赛典赤。”至元十年(公元1273年),忽必烈任命赛典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赛典赤到云南主持军政,第二年就到了拓东城,也就是现在的昆明。”蔡正发说,“这段时期,受南宋王朝的影响,云南还处于一定的动乱中。赛典赤来后,将云南局势稳定下来,把行政、军事、经济中心从大理迁到了昆明。”

赛典赤的到来,为云南文庙的兴建打开了一扇大门。据《元史•赛音谔德齐传》记载:“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赛音谔德齐创建孔子庙、明伦堂,购经史、授学田。由是文风稍盛”。除了组建云南行省、大力发展生产、提倡文化、兴办教育等,赛典赤还提倡在云南各地兴建孔庙。

“如果说赛典赤是在云南‘创建孔子庙’的人,那么他的属下张立道就是在云南‘广建孔子庙’的人。”《元史•张立道传》中有记载:“至元十五年(公元1278年)张立道除中庆路总管。先是云南虽知孔子,而祀逸少为先师。立道广建孔子庙,置学舍,劝士人子弟以学……”蔡正发解读说,张立道所任职的中庆路其实就是现在的滇中地区,以昆明为中心,下辖富民、宜良、嵩明、晋宁、昆阳、安宁等地,“在元初的十六年间,公元1276年至1292年,云南各地都在奉命修建文庙。当然,兴建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问题,有的地方建了,有的建了却没保留下来,还有的受当地势力的阻挠,干脆就没有建。”

在赛典赤和张立道的推崇下,虽然云南一再命令“遍立孔庙”,但真正建立的数量并不多,且多不稳定,文庙只在云南行省政府能直接控制的大府保存下来。“后经过兵荒战乱,元代所建的文庙到明初已残破不堪。所幸,到明朝时期,云南文庙获得第二春,重新开始发展。”蔡正发认为,云南文庙的发展既得益于明朝儒学受到的空前尊重,也得益于云南农业和手工业经济的发展。

公元1368年,明王朝建立的时候,云南还处在元朝梁王的控制之下。直到公元1381年,朱元璋才调集二十万大军平定云南。其后,沐英及其所属部队留下镇压反叛,并采取“屯兵实边”、“寓兵于农”的政策,逐步推行“改土归流”,控制了云南政权。“这段时期,政权稳固,云南的经济得到发展,为云南广建孔庙创造了有利条件。”蔡正发说。

“朱元璋是一个深知儒学关系教化的人,在他统治时期,儒学得到了很大发展。洪武时,几十万大军进入云南,自然也将尊孔建学的风气带了进来。”据统计,明代在云南建文庙59处,其中20处就是在洪武时建立的。“当然,明时云南文庙的建立也有沐英、沐春两父子的功劳,他们秉承皇上的旨意,政局稳定后就开始大力设学建庙。”蔡正发补充说,“此后,明王朝也放手在云南设学、修复、扩建、改建乃至重建文庙,比如凡云南申请建庙办学都予以批准的永乐大帝。”

鼎盛时期

“文庙的发展与当时所处的局势是分不开的。”明代,云南虽已广建文庙,但明末清初,云南再遭兵乱,各地文庙逐渐衰败。到康熙、雍正、乾隆时期,清朝统治稳固,对云南推行了“改土归流”,云南经济有了新发展,云南的文庙也随着繁荣起来,蔡正发认为与全国文庙发展的步伐基本一致,“这一时期的文庙是云南的鼎盛时期。”

“清朝统治者早在入关前就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清初的帝王和勋贵大臣都很推崇儒学。比如说公元1644年,清军入关,六岁的皇帝福临即位后立即办了三件大事:一是告祭天地;二是颁布新历法,改元;三是以孔子六十五世孙孙允埴袭封衍圣公,表示对孔子和儒学的尊重。”在政权稳固后,全国的文庙都得到了空前的繁荣,云南自然也在其列。

到道光时,云南全省的文庙数量已达到80余处,绝大多数府、厅、州、县都已设学建庙,云南文庙在这一时期达到了极盛。“咸丰、同治时期,社会动荡,很多文庙遭受不同程度的毁坏。到了光绪年间,才逐渐恢复修建。”

光绪三十二年,文庙的规格得到提升,云南文庙达86所。“当时云南省的行政区划有20个府,按照州县单位计算共有79个州县,还有一些少数民族地区,比如巡府司或者王府司,也就是掌权在少数民族土司手里的府司还有18个,加起来有97个属于州县一级的行政单位。”蔡正发说,“97个行政区域就有86所文庙,如果再把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去掉,那就相当于至少平均每个行政区域都有一所文庙。据我考察,有的地方就有两三所,比如弥勒,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两所文庙。”

近现代云南文庙

“云南文庙的衰落同中原地区一样,是从清末开始的,帝国主义入侵,清政府的腐败,直接导致了地方经济的穷困,很多地方都无力修建、维护文庙,只能任由其衰败。”蔡正发惋惜地说。

辛亥革命后,历届政府虽有尊孔或祭孔的相关举措,但已难挽回文庙衰败的趋势。“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学校取代了学宫,文庙除了祭祀,没有更多的社会价值,云南地区长期处于战乱中,大批的文庙便被改作他用。”

新中国建立后,云南的许多文庙都被用作学校,“从1905年,‘废科举、兴学校’的举措颁布后,云南地区所有行政区域的第一所学校几乎都办在文庙里面。建水一中就是典型的‘文庙’学校,其办学所在地一直在建水文庙里,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才离开文庙。”蔡正发举例说道。

经过考证,蔡正发发现,虽然在文革期间,云南文庙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害,但其后的修复、甚至兴建使云南文庙得到一定程度的传承。“上世纪90年代,全国成立了孔子基金会,在云南设有分会和孔子协会;到1998年,江泽民提出继承和弘扬中华文化,全国又掀起了一股文庙潮流,许多地方都在重建文庙。云南地区几乎每个县都在修复文庙,有的县原有的文庙被拆除后还重新修建了,比如昭通鲁甸的文庙就是重建的文庙。”

如今,中国在世界上兴建了500多所孔子学院,孔子作为中华民族的代表,仍然发挥着不小的影响力。“文庙是寄托孔子思想的地方,文庙的保存使文人学者有了归属。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云南文庙基本都获得了相应的保护,几乎每所云南文庙都是文保单位。”蔡正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