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独菜 一菜成席

珠街老鸭子

二十几年前,张关存在南盘江边开了一家馆子,主营炒菜和江水鱼, 生意不温不火,张关存便摸索着改进,那时,附近的农户家家都养着几只蛋鸭,有人提议煮蛋鸭试试味道。于是,张关存拉来几只已经不会下蛋的鸭子,“临时做,连怎么去鸭毛我都不会, 勉强杀好,放点酱炒炒,大家竟然都说好吃。”渐渐地,馆子生意越来越好,张关存干脆只做老鸭子菜,蛋鸭没人吃,一只老鸭子就卖七、八元,不值什么钱,反而节省了成本。现在,珠街老鸭子名气越来越大,一只老鸭能卖到四十多元。

珠街老鸭子,选取的是饲养了3至4年的老鸭,不能再下蛋的鸭子最适宜,曲靖乡间养来下蛋的老鸭多以玉米等粮为主食。老鸭子毛硬,看起来瘦瘦的,煮出来肉瘦而香,嫩鸭比不了,“养殖时间不到3年的鸭子肉肥,没有那股瘦香。”碰到好的老鸭,张关存通常一次就买上百只,但老鸭养殖时间长,好鸭可遇不可求,有时候一次只能买到50来只。

张关存家有固定的鸭子供应,不符合要求的鸭子自是退回,留下的老鸭还得经过一次试做才能正式销售给客人吃。“每一批鸭子买回来,我们都要先焖两只试试看,因为每批鸭子年岁会差着半年左右,相应的烹饪时间也要变。”这批鸭子用高压锅煮35分钟最好吃,后厨大灶正对着的墙上, 挂着一口大钟,做老鸭时间很重要。

焖煮是烹饪老鸭子的最后一道工序。鸭子现杀,高温烫洗,用双手一根根拔净鸭毛,将鸭子清洗,仅杀鸭拔毛就得花费一个熟练工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把鸭子砍成小块备用。接下来是炒,张关存把火调小,温油,炒八角和干辣椒,待干辣椒的香味和呛味出来后,张关存放入一大把蒜、胡椒和花椒,花椒产自当地,较麻。香味更甚,可以放鸭子了,再加入料酒和盐,“现在炒鸭子不放酱了”。炒鸭子过程不麻烦,重要的是把握各味配料的分量。张关存的儿子从小便看母亲炒鸭子,又专门学了三四年,才逐渐掌握了配料的比例。

鸭子炒好,放入高压锅焖煮35分钟即可,时间非常精确。“过去我们不用高压锅,要熬3个多小时才熟。” 这是黄焖老鸭子的做法。清汤老鸭子不需要先炒一遍,煮洗一次,把水倒掉,再加水煮熟即可。

黄焖老鸭子口感微辣,味道饱满, 鸭肉被焖得极软和,一口咬下去,能直接咬到骨头。吃老鸭子,最好配上张关存亲手做的卤腐,卤腐被太阳晒得干干的,嚼起来又硬又香。

志晖园圆子鸡

曲靖城南,志晖园圆子鸡店内,点菜后略坐了坐,一锅清汤鸡就端了上来,汤色清亮,一层黄色鸡油盖住了热气。把豆腐圆子一个个放入锅中,汤汁沸腾后,圆子跟着翻滚起来,个头也比先前大了不少,一个煮碎的都没有。等到圆子充分吸收了鸡汤,淡淡的豆香里和着鸡汤的清甜,又烫又香,嚼在嘴里松软、鲜嫩。心急的同伴已经吃下了一颗圆子,烫得直拍胸脯,还笑着直呼“好吃”。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有400多只鸡被做成圆子鸡后售出。

圆子鸡的烹饪方法比较简单。土鸡用砂锅炖煮,辅以葱、姜调味,上桌后加入豆腐圆子,同煮即可。

圆子现点现做,圆子的制作是一门技术活。志晖园圆子鸡的负责人梅总告诉我们,“原材料最关键,所以豆腐也是我们用纯手工、传统做豆腐的方法制作而成。”圆子需大小适宜, 这全靠师傅搓圆子的手法。我们来到后厨,5年的搓圆子经历让师傅驾轻就熟,净手后,她先把成块的豆腐捏碎,但没有捏得太细,“豆腐捏得太细虽说不容易煮散,但吸不进去汤汁,不会膨胀,圆子就没有香味。如果捏得太粗糙,间隙过大,容易碎,也不好看。”豆腐捏碎后,加入蛋黄、肉末、葱、姜拌匀,师傅随手抓起一坨放在手心里搓圆,几秒钟就能搓好一个,一个个圆子圆嘟嘟的,直径都是两三厘米,大小均匀,称出来重量都差不多。案桌旁是一盆烧滚的水, 搓好的圆子被丢进水里煮,上桌以前要煮一遍,否则圆子会黏起来。

清汤的做法对原材料最是讲究。圆子鸡使用的是两公斤左右的土鸡, 土鸡养在沾益县菱角乡的松树林里,养了八个月左右。年龄再大的鸡炖出来就老了。炖汤一般使用母鸡,“公鸡炖出来更香,但是根据大家的饮食习惯,还是用母鸡。”

对志晖园圆子鸡的老板杜志辉来说,好的圆子鸡只要看色泽就能分辨出来,“颜色清新透亮,汤清味厚”。杜志辉1993年开始跟着父母经营家里的餐馆,20多年一直做圆子鸡,“配方几乎没改过,还是传统味道”。而关于圆子鸡的起源,据说和飞虎队有关,“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陈纳德将军住在沾益,杜氏家族每天给他们送餐,有天豆腐摔到地上碎了,碎豆腐不好交代,就带回家做成圆子。刚好那天煮鸡,就把圆子放进鸡汤里面同煮,非常好吃,就一直传承下来了。”

文火砂锅羊肉

选四对羊齿的羊肉用砂锅小火慢炖,羊肉熟而不烂,带皮的羊肉块皮脆肉香,味道微有些麻辣,有股酱香, 一顿吃下来不见骨头。文火砂锅羊肉位于曲靖市区的古城店,不拘季节、日期,天天客满,去得晚了就要排队等座。

二十多年前,文火砂锅羊肉烹饪技艺传承人陈艳娟在沾益开了自己的第一家小店,店面只有40多平方米, 店里仅有4张桌子。小店生意很好, 陈艳娟有时要忙到凌晨两点才能睡觉,早晨5点又要起床忙活。

陈艳娟开店之前爱吃花山羊肉,每次到馆子吃羊肉前的等待时间在她看来过于漫长:“进去店里先要称羊肉,然后老板焙个20多分钟再用高压锅煮,快的时候要40分钟,客人多的时候还得等。吃羊肉最快速度我们要一个小时,这样吃顿饭要花三个小时,浪费时间。”那时候,陈艳娟刚刚下岗,便寻思着自己来开一家能快速吃的羊肉馆。“我的想法很务实,只要做出特色,牛羊肉馆不容易开倒。”

开店前,陈艳娟花了两个月时间吃羊肉,哪家有名,她就找着去吃,“花山、大坡、会泽、宣威…… 只要听说有好吃的羊肉我就去。”综合之下,陈艳娟想,砂锅煮出来的东西更香,慢慢炖出来的东西不上火, “所以我就做了砂锅文火羊肉”。

“起初也是试着来,先是切成坨坨每个部位分开煮,后来发现其实把杂碎混进去味道会更好;然后我们又试着切成片炒成麻辣的再煮,最后才摸索出来用我们的老酱炒制后炖煮合适。”陈艳娟说道。

文火砂锅羊肉的主要原料就是羊肉和老酱。老酱色泽红亮,和其他用麦子、玉米加黄豆做的酱不同,砂锅羊肉使用的老酱由纯黄豆制作:把黄豆推细,剥皮,和着丘北辣椒炒熟,捂成酱粑粑,再加入苏子等材料做成。“材料要好,不然出不来这个口感。我家的酱都是我婆婆亲手做的。”

羊肉选取生长在会泽、昭通山上的青壮年的土山羊、羯羊。“四对羊齿的羊大小合适,五对以上的就太老了,煮5个小时都煮不熟。”毛重45公斤以上、52公斤以下的羊最好吃。羊毛光滑的羊肥一点,油水足,“肥瘦搭配,肥的夹在里面,羊肉更香嫩”。

羊买来后宰杀,杀好的羊被分成4大块,陈艳娟认为之后的清洗步骤非常重要,“羊毛一般用喷灯烧,可是毛依然在上面,做出来的羊肉会有羊毛味。我家的羊不用这个办法,是通过反复清洗去除羊毛。”清洗后的羊肉块沥干水后去骨,砍成小块放进大锅,整只羊一起炒,再用砂锅炖4到4个半小时即可,煮熟后一碗碗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