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猪槽船、一把木楼梯、一个车轱辘、一块风化的老木料,经过独具匠心的设计创作,可以成为一方茶台、一个柜子、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席床……在木渣工艺品厂,老木料和老物件被赋予了新的生命,重焕生机。
回归农耕博物馆
紫云青鸟云南文创园里有一个回归农耕博物馆,馆主孙嘉传是 80 后。头戴鸭舌帽,留着长发,身着长袖衬衫、宽松牛仔裤,个性鲜明,随性不羁,与博物馆里的藏品相得益彰。
博物馆刚刚落成,共有四层:一、二层集中展示了具有不同民族生活智慧的、老的农耕生活用品,包括油灯、陶罐、石磨、谷箱、船只、楼梯板、锄具、木质门窗等等。
三层是茶室和一个小型吧台,一艘老木船做成的长型茶桌边,几条猪槽船经设计师的再创作,变成了古朴的老茶椅的靠背。就连那个时尚的酒吧台,也融入了对老木的设计,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用老木制作的装饰画,丝毫不显突兀。四层是客栈客房展示区,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用被废弃的老木设计创作的。老木在这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偌大的博物馆里,老木的数量不下千件,而这些,仅仅是孙嘉传十余年来搜集整理的一小部分。自云南大山深处走出的孙嘉传,自幼对老物件及老木怀有情感。在大学学画画、做雕刻期间,他就开始搜集老木。“约是在 10 余年前。其实
当时我自己都很迷茫,不知道这些老木能用来做什么,只觉得它们肯定是能做出东西的。”孙嘉传持续搜集老木、却不知何用的行为,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家人甚至觉得他疯了,但孙嘉传仍坚持初心。现今,他搜集保留的老木料(不包含已经卖出去的),若用大货车装,能装一千车。
猪圈淘船
十余年的搜木时光,孙嘉传几乎走遍了云南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其足迹甚至遍布湖南、贵州、广西等省及缅甸、泰国、印度等国家,还在省外建立了收购基地。期间,他培养了不少线人,为他提供各方信息,通过培训后,也帮着他采购。
“起初收集老木,是连买带要。”孙嘉传调侃,在偏僻山区,很多老木料都被村民丢弃,或是被闲置于角落。碰到村民盖新房,旧屋被拆除后,很多老木成了“废料”,孙嘉传便一户户挨家去收。本就是不要的东西,村民很乐意授给孙嘉传,甚至是无偿的。孙嘉传也会买上几斤肉、带上几瓶酒,或是蔬菜瓜果,有时还会买几个塑料盆等日常生活用具作为答谢。“收的都是些老木或是老农耕用具,旧屋上的门板、横梁等,村民用的陶罐、油灯、猪圈淘船农具等。”孙嘉传说,村寨里的一座旧屋,百分之八九十是用松木作为原材料,剩余的百分之十是好木料,“我们搜集的基本是百分之十的部分。而这部分多来自村户家建盖的猪圈、牛圈、马圈等。”为此,孙嘉传没少进牲畜圈。
孙嘉传记得清楚,他曾和家人从猪圈里“淘”过一条老木船。是在文山清水河周边的一个村寨,百般周折,孙嘉传在一家村民的猪圈里找到了这条船,“船体在猪圈里泡了好多年,满身污渍,散发着一股恶臭。”孙嘉传却一眼就看上了。
船体约有 9 米长,直到他将村民家的楼板撬开,才和十来个人一起将船从猪圈抬出,拉回了昆明。
四五年前,孙嘉传去泰国,无意间在一家收古董的商人店铺里看到一条装饰用的横梁,出自泰国皇室,上面的做工繁复,图案丰富。他用 9 万多元将这条横梁买走,甚至连梁上的落叶都打包了回来。如今,这条横梁静静地躺在博物馆里,散发着历史的味道。
跟着老木走
博物馆里的老木,有的千年,有的百年,树龄最小的也有几十年。经过岁月的洗礼,很多老木都已变了模样,坚硬如石,却风姿绰约。“我挑选老木有自己的标准,除了树龄长、木质好,还要看它的造型。生得越是奇形怪状、越没有规则越好,其自然风化的纹路也要好。”孙嘉传说。
收回的老木,要经过深度清洗、仔细打磨、防虫防蛀等特殊处理后,才能进行设计创作。闲暇时,孙嘉传喜欢观察老木,与老木对视,他一直在琢磨该如何对老木新作,重焕老木新颜。“每一块老木料都有它的用途,关键看你怎么用。事实上,有的老木经过前期处理,本身就是一件装饰品,根本不用二次创作。”孙嘉传说。
“取材于天然,回归于自然”是孙嘉传的创作理念。“不要过多地改变老木的属性,要跟着老木走,保留老木原有的个性。在此基础上,充分考虑老木的艺术性和实用性,让每一件作品都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博物馆里,云南传统民居的门窗,大量运用了木雕技艺,传承了木雕千年的美。孙嘉传将近 10 年来收集的老木门窗大量运用在复古风格的装修中,既可按照原有用途用作门窗,也可创新做成茶台等用品。这些老木门窗经过岁月洗礼,饱含历史和记忆,传统生活痕迹呼之欲出。孙嘉传也不清楚自己老木新作的作品到底有多少,但这些作品都是他一笔一划设计出来的,不借助新型画图软件,没有 PS。他说,几年后,他的设计手稿应该比一个人的身高还高,到时候,他要把这些手稿集装成册,为自己留下一份念想、一个见证。
民宿新方向
孙嘉传说,接下来,他想把发展的重点放在民宿的打造上。博物馆四层的客栈客房展示区,就是他打造的样板间。里面的家具运用的依然都是老木——用老木横梁做出的床架,用老木板做成的衣柜、床头柜,用老木枝条做成的衣架,用老式生产、生活用具做的床头、桌椅、坐塌等等,到处都充满了怀旧的田园气息。
云南是客栈民宿发展最早的地区。如今,客栈民宿在大理、丽江、腾冲、香格里拉、西双版纳等热门旅游目的地随处可见,并成为特色旅游名片。“我可以将自己多年收集的老木材料运用到其中,制作复古家具,也可以将老式生产、生活用具用作装饰品。老木,就是我们优势所在。”孙嘉传说,他设想将自己打造的第一个民宿客栈建在自己的老家文山。
以文山为起点,逐步在全国进行推广。“作为文山人,我想在家乡做个引领,带动当地民宿的发展。”孙嘉传说:“以前我们的市场主要在省外,希望以后能在云南市场上看到更多我们的作品。要玩好老木,我们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