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终究会忘记自身的哲学问题 ,月亮,终究会忘记自身的宗教问题;唯有我,不会忘记一条通往春天的马路,和一个无路可走的春天,但我,就快要忘记这里的一切……”这句富有哲学意味的诗句出自青年诗人字童所写的诗集《一个词的重量》。

字童,彝族,1995年生,曾在《人民文学》《星星》《诗刊》《诗歌周刊》发表诗作,2016年11月由中国文艺出版社出版诗集《匠人》。新近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的诗集《一个词的重量》是青年诗人字童的又一力作,收录了他2013年——2021年8年间创作的诗歌作品。于他而言,诗是一种经验,更是一种自我表达。正如他所言,他以自己一贯的方式面对世界的未知性和复杂性,在这个极度缺乏独立思想与自我表达的时代,诗性绝对是进入更高维度的另一种可能性。

字童的诗歌想表达什么?
“风格和审美如同塑料袋”
想通过诗歌表达什么?“我一直追求的和表达的都是自由,以及追求自由的过程。‘自由’这个概念并不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说白了自由是一个人的底线,我能维护好自己的底线,我就是自由的。”字童从2009年开始写诗,他认为,一个人的作品首先要打动的是自己,才有资格说是为谁而作的,这是一个创作者应该有的态度和素养。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的国内诗人是字童的诗歌启蒙,现在他的创作则受布罗茨基、曼德尔施塔姆、沃尔科特、金斯伯格、鲍勃迪伦等的影响更多。字童认为无论是这些人的作品还是他们本身都有巨大的养分值得吸收,只要有养分的东西都值得去关注,哪怕一个尚未形成理性思维的儿童的一句话或一次疑问都能打动他,引起他的关注和思考。
“风格和审美就如同塑料袋,很多人都喜欢啃塑料袋,不喜欢啃塑料袋里的水果。”字童认为风格和审美滋养出的是个人崇拜,当人们坚定这个是美的同时,就意味着必须要唾弃那个他们认为不美的事物,往往就是这样使人们无意识地放弃了比美更高级的东西——包容性。

字童在思考什么?
“艺术同样具有社会功能”
与很多作家每天都要阅读记录不同,字童的阅读很碎片化,更多是日常对细微的事物观察和对个体的关注。“我希望不管是不是作者,都多关注一些个体性的事物,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年轻人能勇敢地站出来去表达自己想表达的。”

对字童来说,阅读和创作一样伟大。“许多书都对我有很大的影响,比如凯鲁亚克的《达摩流浪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和《白夜》,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马克思的《资本论》,加缪的《反抗者》和《局外人》,陈丹青编辑的《木心文学回忆录》,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等等。我认为世界各地的创作者都是一样的,都有某种共性,这种共性都藏在我们体内。当我读到杜甫,读到凯鲁亚克,听到鲍勃马利,我能感觉到我们的能量在交融,我们处在同一个频率上振动。每次阅读后都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和创作后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谈及代表作时,字童表示不知道哪一首才算代表作,但每一首都代表他自己。“我相信,每个人在处理自身问题的同时,也是在处理现实的问题,这永远是艺术创作的一部分,是生命与现实撞击后的某种本能的反应。我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在眼前,只有面对它,表达它,与它互动后产生的东西才是切实的。”

字童认为艺术不应该是茶余饭后的一种娱乐,艺术家和创作者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如果一直报以‘存在即合理’的逻辑和意识去生活,那么人们的现实生活会有更大的危机出现,因为这种逻辑意识已经逐渐剥削了人们的积极性、主动性、以及主观能动性。说到底就是人们缺乏内心的需求,同时也不具备挖掘内心需求的能力,但凡我们清楚我们内心的需求是什么,那么至少我们会试图去解决一点什么,或是去改变一点什么,而恰恰就是这个时候,艺术具备了政治和经济无法具备的社会功能,你看我们身边的那些博物馆、艺术馆、图书馆、教堂、寺院,我相信它们并不是单纯地矗立在那的,它们一开始就建在了我们的思想里,心灵里。”

字童究竟是谁?
不会摇滚的运动员不是好作家
在字童的诗集中有一首《手臂上的格瓦拉——致迭戈·马拉多纳》的作品,作为国家一级运动员,字童特别喜欢罗纳尔迪尼奥、古利特、马拉多纳、范佩西等足球运动员,“这一类球员不仅仅代表了足球,还代表了自由主义和反叛精神。我很喜欢巴塞罗那球队。足球带给了我什么?我不知道,但有球踢的时候挺快乐的。”
除了足球,字童还很喜欢摇滚乐,这也启发了他的文学创作。“摇滚乐的娱乐性和互动性要高于诗歌,除形式外其它都是相通的,所以很多时候摇滚乐也给予我创作一些帮助,比如鲍勃迪伦、滚石乐队、科恩、平克佛洛依德、鲍勃马利、崔健等的作品给予了诗歌无法给予我的东西,比如力量和勇气。很多时候,当我听到一个让我听觉上不是很舒服的音色、节奏,或旋律的时候,我就会转头去琢磨它的歌词,这个时候歌词给我的能量要远远大于音乐,但就是因为歌词我又重新去琢磨音乐,这是个很美妙的过程,后来我发现这段歌词为什么要用这个音色,这个节奏,这种旋律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不会说音乐高于文字或文字高于音乐的话,它们在那种生命和灵魂被能量填充的状态里是平等的,是有结构的。”

对于自己生活的现状字童是不满足的,因为不满足是他创作和生活的第一动力,也是他对创新的追求。“我是个永远对现状不满足的人,我不喜欢永远一成不变,以及重复的事物。如果我承认我是满足的,那相当于我也承认了我的生活是腐败的,没有创新的生活本身就是腐败的。很多人想拥有自由,但他们认为自由的前提应该是先拥有面包,其实他们错了,当后者快被他们耗尽的时候,他们还会想着自由吗?其实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一开始他们选择的是自由,那么他们将会拥有更多争取面包的机会,其实是自由保障了他们的面包。”

文旅头条融媒体记者 杨岚兰 文
江蕊先 图/视频
责编 王楚云
审核 邱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