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云南大学新闻学院10多名师生党员利用周末相聚于影城，一同观看电影《我本是高山》。这部电影的主人公不是张三或李四，而是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张桂梅老师。 我们走进影院，大家相邻而坐，共赴这独特的光影之约。
跟随海清扮演的张桂梅老师，跟随张桂梅老师那单薄而坚定的背影，跟随她手里的那束摇摇晃晃却始终明亮的光，我们又回到了2008年。那一年，全国第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在云南省华坪县建成，主要招收华坪县及丽江市其他县区贫困家庭的女学生。电影讲述的就是张桂梅老师在艰难条件下创办女高的故事，一个时间跨度为3年的故事。作为党员，我们之前阅读过《我有一个梦想——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张桂梅的故事》，集体观看过话剧《桂梅老师》，也一直关注与张桂梅老师相关的新闻报道，我们对张桂梅老师的事迹已经非常熟悉，但是，当这段故事在银幕上被演绎的时候，仍然令我们深感震撼。
沉重而真实的压力感几乎占据了我们观影的整个过程。一个失败的开学典礼！一个无辜死去的女孩山月！一个绝情离去的徐影影！一场极具毁灭性的雨灾！一件被山英奶奶退回来的外套！——当挫折与冲突被银幕放大，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绝望的情绪。泥泞的校园、泥泞的山路、泥泞的人生……斑驳的标语、厕所都没有的女校、疾病缠身的张桂梅校长……当眼前的一切都是阻力、都是困难，带给人们的绝望愈发强烈。
这种绵密而沉重的压力感和绝望感是电影通过密集的叙事形成的，与话剧《桂梅老师》那利用典型场景所结构的诗意抒情手法完全不同，电影故事中的张桂梅成为所有事件的一个共有视角。我们通过她看见了现实的残酷，通过她看见了村民的愚昧无知，通过她看见了人情冷暖，通过她看见了农村贫困家庭女孩的命运，却也通过她看见了通往未来的希望。
在张桂梅的眼里，华坪女高是一所拒绝分流名单的学校，也是一所红头文件框不住的学校！因为，在这里，教师不仅仅是教书，而是要救人！看不清这个本质，就一定会迷失在泥泞中，就一定会困顿于疾病中，就一定会薄凉在人心里。她之所以不信命，就是因为她看清了华坪女高的使命，她不可能为了条条框框、为了面子、为了一己之得失而牺牲女孩们的命运。电影中的2011年，当送考的大巴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的时候，我们紧紧揪住的心似乎才稍稍舒缓下来，但张桂梅所看到的仍然是前路坎坷曲折，仍然是如何在高山之巅继续召唤山对面的山英们勇敢跨越命运的沟壑。
电影成功地通过“张桂梅视角”推进叙事的层次，形成张弛有度的剪辑节奏，浓淡疏密之间，有一种笃定，有一种辽阔，让我们跟随着她不断去翻山越岭。作为一个因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而无奈放弃生育的女人，作为一个因为痛失爱侣而曾经把学生当作情感依靠的女人，作为一个始终把江姐当作自己偶像的共产党人，在“张桂梅视角”的叙事里不可能割裂梦境与痛苦、理想与现实，更不可能无视生存的挣扎而盲目推崇自由的选择，也不会乐观地用所谓个人兴趣、现实境况为个人行动的无能寻找理论依据。
“张桂梅视角”首先是独立而不孤立的视角。家乡与爱人、学生与同事、领导与百姓，以张桂梅为聚焦点的叙事真实反映了作为关系总和的个体其行动展开的基本逻辑。张桂梅存在于交织的关系中，而且几乎在每一种关系中都遭受着冷遇，哪怕是曾有的爱侣温情也因命运的捉弄而丧失，但她却始终保有稳定的“自我”。这个以江姐为精神符号的自我，其人格以他人为导向，无惧伤害。“无论你走到哪儿，你都是你自己。”——这句经典的台词无疑对其人格自我作出了最准确的注解。
“张桂梅视角”也是一个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交织融合的视角。无论是学校的管理还是家访、寻学生、找领导，张桂梅的行动过程中展开的都是现实问题：如何节省时间投入学习、如何让孩子们专心、如何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如何把山英从家里接回来、如何争取更多的办学资源、如何让第一届学生提高报考自信，她事无巨细，观察敏锐，善于从问题中寻找突破口。同时，在问题的解决路径中，无不铺设了浪漫主义的基调和情节。凌晨5点，不仅是催促学生起床关口，也是她登楼远眺的时刻；午餐时，不仅是教育学生节约时间节约粮食的时机，也是她用歌曲追念偶像的美好时光；去登山，自己倒在了半路，却激励着青年教师带领同学们展望四方、开阔眼界。
“张桂梅视角”还是一个自由开放的视角。其实，影片密集的叙事所形成的压力还体现在情感的蕴藉方面，这让人并没有感觉到在这个“逆天改命”的故事中必须有酣畅淋漓的情感宣泄。相反，激动处每每有巧妙的冲淡与平和来转接，哪怕就是在生死的边缘——爱人的等待与召唤令人平静安详，由学生齐唱的《红梅赞》所唤醒的则是生命责任的崇高悲壮，个体的自由与无我的高贵，两种价值都得到同等的珍视。雨灾之后的昏睡，苏醒时惊喜于青年一代的承担，却又隐忍着他们的不成熟。同情中的决绝，悲悯中的是非，热望中的冷静，在情境中生活，在生活中同悲欢。
影院的灯亮起来，我们起身走出来，在电影海报前合影，同学们说：“老师，电影拍得真好，谢谢！”
来源 云南日报
作者 曹云雯
责编 童文文
审核 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