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惊雷,几场闷雨,大姚的千里彝山从一场漫长的休憩中悠然醒转。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各类野生菌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破土而出,这不仅是大自然带给彝家人民的一份惊喜,还是菌农等待四季轮回丰收的希望。
其实,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对野生菌的期待,不仅仅是因为美味,还因为与菌子之间那牵牵绊绊、纠葛缠绵的情愫。小时候,山里的自然环境好、气候适宜,一到雨季,各种各样的野生菌就从地下冒出来,种类和数量都很多。下地、砍柴、割草,总能碰到菌子,鸡枞、木耳、鸡油菌、谷黄菌、牛肝菌、皮条菌、葱菌、奶浆菌、青头菌、刷把菌、红李子菌、背土菌、老剥皮……拿回来洗洗,加点辣肉、青椒、辣椒和葱花爆炒或者是煮汤,都是极其美味的食物。
说起来,那时候吃菌子、食野菜,并不仅仅是因为味美、营养丰富,而是那个时代,生活物资紧缺,雨季的野生菌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馈赠,不经意间就丰富了人们的餐桌。
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对山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哪块山林出哪种野生菌,哪片土地什么时候出野生菌都了如指掌。大山很慷慨也很重情,不论有多少人到山中拾菌,都不会让拾菌者空手而归。到山林中找菌子,对大部分贪玩的男孩子来说,其实就是找乐儿,一帮小伙伴在山里玩乐半天,回来可以给餐桌加个菜。而有些勤快的姑娘,就通过找菌子,给自己攒私房钱。山里人找菌子,看见能吃的都采,带回家翻捡、分类,品质好的就拿去卖,品相不好就自家炒着吃。
找菌熟手都知道,不同的菌子有不同的生存空间。诸如青头菌、牛肝菌、干巴菌、谷熟菌等,一般生长在松树林、栗树林和松栗混交林中,并不生长在山大林密险要处,所以那些可以稍微晒到些太阳、有树荫遮挡、地面有落叶杂草和苔藓的山坡林地,最有可能成为菌窝子。松茸有些特别,生长在深山松林或针阔混交林地面,通常要几十年、上百年树林中,才有可能出现。鸡枞一般生在平缓开阔处,田间地头都会出现,而且鸡枞菌是有窝的,每一年都只在固定的地方生长,如果某几个鸡枞菌的窝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么在每年差不多的时间,直接背上篮子去挖就行。
挖鸡枞菌也是有技巧的,有经验的老人说不能用带铁的工具,否则鸡枞就会搬家。据说长鸡枞的地下,有一种叫“鸡枞饭”的物质,也就是白蚁的窝,长大后我才知道,那种叫“鸡枞饭”的东西其实是一种菌种。鸡枞大多是成群生长的,只要发现一朵,一般旁边就能找到好几朵甚至几十朵。鸡枞是菌中上品,明代杨慎曾把鸡枞比作仙境中的琼汁玉液,它肉质细嫩,香味四溢,口感清脆,品尝一次就会令人终生难忘。
经济价值较高的野生菌,当属松茸、块菌、干巴菌和黑松露。干巴菌形态美如花冠,异香扑鼻,若能在山箐两旁的悬崖峭壁上,或绿草丛中捡到干巴菌,更会令人倍感欣喜。有时发现一窝菌子,采摘后顺菌脚小菌的方向寻去,又会有许多菌子等待。但有时也会走了一山又一山,翻遍草丛和落叶,可是连菌子的影子都看不见。釆菌的过程,就是这么有趣,难怪城里人也会开着车,成群结队上山采菌。
近几年,随着大环境和生态的变化,野生菌似乎没有年少时那么多了。过去随便吃的菌子,现在在市面上价格斐然,雨季里专门拾菌子卖也成为一部分人的营生,野生菌更没那么容易找了。但是,上山拾菌能让我们找回童年乐趣,感受大自然的旖旎美景,也不失为一种放松身心的方式。
通讯员 赵海霞 文 张泽东 图
责编 童文文
审核 陈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