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飞豹:轿子雪山,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金飞豹创造过多项纪录,他是成功登顶珠峰的云南人,完成过“7+2”(登顶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和徒步南北两极极点)级探险,穿越了格陵兰大冰盖和撒哈拉沙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常说:“轿子雪山,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初相识 开启雪山探秘之旅

喜欢户外探险活动是年轻人的天性,金飞豹也不例外。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就徒步过元谋土林,后来走到一个叫大湾子的车站,那有金沙江冲击出的一大片河滩。在冬天,天特别蓝,河滩里有一片“沙漠”。大自然的壮美,激发了他向往自然、走进自然的兴趣。

也是在那时,当时禄劝县到昆明推介当地旅游资源:禄劝有一座四千多米的雪山,那里有原始森林、高山湖泊。钟县长对轿子雪山的描述,让金飞豹心生向往。

听了轿子雪山的故事后,金飞豹立刻查找地图。当时一般的地图找不到轿子雪山,他就托测绘局的朋友弄到了一本内部地图册,上面标注有全省的主要山脉和地形。打开禄劝县地图,他看到了地图上的轿子雪山,急忙在地图上找到轿子雪山的公路,再查昆明到轿子雪山有两趟班车,一趟车到撒营盘,另一趟车到转龙,到转龙的班车最接近轿子雪山。

确定了路线后,金飞豹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个简陋的伞兵包、一条自己DIY的“信封睡袋”、一袋米、两节香肠、一口小锅。他计划利用3天的五一假期,再请2天假,去探秘向往已久的轿子雪山。

第一次 走进雪山纵深地带

假期开始的一大早,金飞豹一行人坐上到转龙的班车。六个小时后,到达转龙已是下午,就在转龙一家小旅社住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从转龙出发,上了马车、拖拉机行驶的乡道。那天正好碰上当地群众赶集。一路上有马车、拖拉机往返。到乌蒙乡要走36公里路,好不容易拦下一辆拖拉机,拖拉机只开到路的一半,人家就到家了,剩下的十几公里就要他们自己走。

金飞豹听当地老人说,轿子雪山上有高山湖泊,很神秘。传说这里常有“神鸟”出没,如果发现湖泊里有树叶、木屑、渣子漂浮,会用口衔起来,把湖面清理干净。说人到那里不能大喊大叫,叫了会下冰雹。

当时,他们进山找了当地的护林员老肖带路。老肖家住乌蒙村,每年都要巡山。他们跟着他上山。道路走不通时,老肖就用随身带的砍刀,一边砍树,一边开路。这样大的“动静”,惊扰出许多动物,他们看到最多是血雉,成群结伙的,还会看到岩羊。这是金飞豹第一次在野外看到那么多野生动物。

从老肖家爬山到四方景,天色已晚。他们就用自己带的几块塑料布扎帐篷,绳子拴到树上,用胶布把塑料布粘起来,搭了一个比较简陋的帐篷。后来,碰上下大雨,雨一直不停,他们被迫撤了下来。

“第一次,我们只爬到四方景,走进轿子雪山的纵深地带,但还没有揭开它的神秘面纱。”金飞豹说。

第二次 接近主峰没能登顶

金飞豹好不容易熬到第二个假期,同样请几天假。那时,他痴迷于登轿子雪山,第二次去还是坐班车,没有遇到赶集天,从转龙到乌蒙乡的路上,马车、拖拉机都没有。他们整整走了一天才到乌蒙乡。

第二天还是在老肖的带领下,他们上到了木梆海,见到高山湖泊,心里非常激动。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鸟,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声说话。老肖也一再交代他们:去到那,千万不要大声说话,说在上面大喊大叫会下冰雹,天气会变化。

第二次遇到了新问题,登轿顶的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顺着一线天的一个石槽上去,越上越陡。因为那次去接近国庆,山上局部地区已经下了雪,一米厚的雪积在一线天的石槽上,没有工具根本上不去。

第二次,就在主峰下面,迫于积雪和没有专业工具,也没能成功登顶轿子雪山。

第三次 还是没有登顶成功

在仔细研究了地图后,金飞豹和自己的小伙伴决定换个方向试试。他们从接近东川方向的中槽子上去,找了当地村民带路。这条线路很陡,顺着非常深的山谷走,当地人称这样的山谷叫槽子。差不多用了4天时间,上到了轿顶下面。

那时已是晚上,在悬崖下,他们没办法搭帐篷,就在石缝里面捡拾干柴生了一堆篝火。晚上气温很低,大家都围着这堆火烤,面部、胸口很暖和,但是背部冻得发抖。又在旁边生了一堆篝火,这样才暖和起来。一整夜,随时都有人在不断加柴火。

第三次,还是没有登顶成功。

第四次 成功登顶轿子雪山

第四次,他们从另一条叫独槽子的路上去。上到海拔三千米左右的山上,有一个古老的造纸作坊。村民世代砍伐山上生长的箭竹来造纸,造纸工艺很古老。他们采集石灰岩、烧窑、制石灰水,把竹子浸泡在石灰水中泡软,再烧火来蒸煮,之后用舂粮食的石臼舂出纸浆,在水池里用马尾做细筛抄纸。他们手艺娴熟,抄出的水淋淋的纸就张贴在墙上烘烤,烤干后揭下来。这种纸叫土纸,颜色土黄,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植物纤维。

第四次攀登轿子雪山,他们见识了传统造纸工艺,给金飞豹留下了深刻印象。除此之外,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6个人终于成功登上海拔4223米的轿顶。

“我们非常激动,对我们来说几次亲近这座神秘的雪山,这次终于成功登顶了。”金飞豹说,“后来,我查了资料,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有测绘人员成功登顶。作为非技术人员的普通人,我们算是首批登顶的游客。”

第五次 登上轿子山旁的雪岭

1984年金飞豹成功登顶轿子雪山,那时候他20岁,站在轿子雪山山顶上,看到旁边还有一座视觉上比轿子雪山高的雪岭。第五次,他们直奔雪岭而去。从东川新碳房出发,由当地老乡带领,因为积累了丰富的登山经验,装备也不断改进,第五次就顺利登上了雪岭。他们5个人非常激动,激动得脱光了上衣,拍了一张拥抱自然的照片,记录下当时充满激情的状态。

登完雪岭下山,他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轿子雪山外围的山脊上走了一个半圆,在悬崖上抓着树枝、灌木丛从陡峭的轿子雪山后山下到书姑村。当地村民非常吃惊,问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指着身后的岩壁说“从那下来的”。老乡们都不相信,说从来没有人从那里下来过。听说他们从轿子雪山山顶下来,把他们当英雄一样拿出家里挂在房梁上的老腊肉来招待。这顿饭充满烟火味,金飞豹至今难忘。

第六次 登顶拱王山系马鬃岭

1986年5月,金飞豹与另外5位伙伴从昆明出发,携带着自己缝制的睡袋和用军用吊床面料制作的简易帐篷来到禄劝县拱王山系的马鬃岭主峰下,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崖低洼处开始扎营,队友们从背包里取出大米,榨菜、香肠开始做饭。在海拔4000米的地方烧水沸点只有90度,用普通锅做的米饭只能是夹生的,好在焖在饭上面的香肠香味扑鼻,就着嘎嘣脆的榨菜,那顿高山晚餐吃得狼吞虎咽。那年,金飞豹和小伙伴们正年轻。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金飞豹和小伙伴们唯一不缺的就是激情和梦想,第二天中午攀登到海拔4247米的马鬃岭主峰时云开雾散,风和日丽。站立巅峰之上,眺望着近在咫尺的轿子山主峰,金飞豹提议:“要不,我们来照一张顶峰裸照吧。”众人赞同,纷纷脱下服装,把相机设置好自拍模式后放在峰顶的一块岩石上,快门响声后有了一张马鬃岭上6个赤条条汉子的照片……

30多年以后金飞豹和队友都已年近花甲,每当看到这张老照片时,金飞豹总是无悔当年的这份冲动,它让金飞豹明白了一个道理:年轻时想做的事,做了就是自己的故事,不做就只能听别人讲故事……

新起点 启发人去实现新梦想

金飞豹说:“那时候,对轿子雪山的攀登有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喜欢上一座山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你会不断地去走近它、了解它。那几年的经济能力也不允许我们走得更远,原来登过顶的人都不愿再去轿子雪山了,只有我对轿子雪山一往情深,每次一说去登轿子雪山,我们都去找一条不同的线路。我不愿意走重复的线路,喜欢去挑战新线路,每次都有新收获,拍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当时,春城晚报、昆明日报、昆明电视台等媒体都刊登了金飞豹和小伙伴的游记、文章、照片。在云南省图书馆外墙宣传展览的小橱窗里也展示了他们到户外登山拍的图片,那里成了他们的一个文化长廊。后来,他们攀登轿子雪山的6个山友谋划组织成立了昆明登山探险协会,筹备了1年获批成立,成为中国第一个民间户外登山社团组织。再到后来,金飞豹凭借自己在中国户外圈的影响力,成为中国探险协会常务副主席,国家步道专委会主任。因攀登轿子雪山引发的个人成长,就像涟漪一波波地扩大社会影响力。

“对我来说,第一次站在轿子雪山顶峰,让我看到了山外有山,我向往攀登更高的山峰。纺织厂里的工作不能支撑我的梦想,我辞职下海做了个体户。轿子雪山对我来说就像开启全球探险梦想的摇篮,也是我走向社会、改变我人生的一座山。虽然在众多高山中,它的海拔并不算高,但是它是我人生的一个新起点,这个起点不算低。”金飞豹说。

从一个人到一座山,再到云南文体旅产业的幕后推手,金飞豹也在不断攀登和挑战人生高峰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实现和突破了自己的梦想。

见证轿子雪山景区的发展

1984年,金飞豹在成功登顶轿子雪山后,开启了他全球探险的梦想。户外探险一直是他的最爱,只要有空就往高原雪山、极地荒漠里钻。后来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紧接着又攀登了七大洲的最高峰,再把足迹印到了南极、北极、撒哈拉沙漠……

登完珠峰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金飞豹又来到轿子雪山。当时,轿子雪山已经修了栈道,旅游专线公路也修好了。坐车就可以从昆明到达现在的四方景,沿着登山步道一直攀登,那时候当天可以到达轿子雪山主峰下,第二天登顶,第三天就可以回昆明。

金飞豹最近一次去轿子雪山是2021年岁末参加央视频《地理中国》栏目“发现轿子雪山”主题直播。现在的轿子雪山已经是AAAA景区,有观光缆车,登山栈道一直修到了轿子雪山景区顶峰——轿顶。各种旅游配套设施也非常完善,景区里有宾馆、餐厅、购物超市,中途还有摆渡车接驳,高速公路也修到了离轿子雪山最近的倘甸镇。

大轿子雪山就是金山银山

轿子雪山是距离昆明主城区较近的季节性雪山,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景观,春夏之际有万亩杜鹃的壮丽景色。到冬天,昆明人只要花几小时车程就可以感受到北国冰雪的景象。对动植物爱好者来说,轿子雪山是生物多样性宝库,这里有众多珍稀野生动植物,是一个非常好的生态旅游胜地。大轿子雪山就是金山银山。

对轿子雪山景区的发展,金飞豹是亲历者、见证者、推动者。轿子雪山景区如何更好发展,创造出新的篇章,金飞豹也有独到的观点和建议。他认为,轿子雪山离深度开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文旅头条融媒体记者 李航 文

邢开超、李政、秘境百马组委会、邓斌 图

刘珈彤 视频

责编 沈梦玲 谢同希

审核 邱忠文